我海军首批护航编队曾以打仗标准进行远航准备

我护航编队舰载机正飞向商船。钱晓虎摄

　　本报记者 钱晓虎

　　淡淡的烟雾从“武汉”舰高耸的烟囱飘出，码头越来越远，战舰驶向陌生海域——亚丁湾。

　　这是2008年12月26日下午发生在海南某军港的一幕。接下来的120多个日夜里，远涉重洋执行护航任务的海军官兵长时间连续航行、不间断高度戒备，圆满完成了首次护航任务。

　　此次远航，正值海军新一代军事训练与考核大纲实施之初，记者跟随护航编队，亲眼目睹了这次远渡重洋、旷日持久的特殊训练。

　　从出访到出征：用打仗的标准准备战争

　　2008年12月23日，出征前3天，记者来到海南某军港采访。

　　新型战舰灯火通明，某驱逐舰支队办公楼里键盘敲击声响个不停；部队招待所的大餐厅也被改成了简易的指挥室，舰队首长机关人员正围着海图仔细推敲方案。大战将临的气氛，笼罩着整个军港。

　　“我们指挥所是12月2日接到的命令，12月19日就抵达三亚，准备工作非常仓促。”指挥组组长姚俊彪告诉记者：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拟制了伴随护航、区域护航、随船护卫、直升机使用、编队护卫等13个作战行动方案，完善了安全防卫、反恐防爆、观察组织等19个保障方案。

　　在码头的西侧，“微山湖”号综合补给舰停泊的码头，运输车、加油车、水车、吊车、叉车来回穿梭。“以前出访，一般有几个月充足的准备时间。这一次，情况发生了改变。”南海舰队某基地后勤部副部长刘毅坦言，由于护航任务物资种类多、数量大、准备时间紧，短短10余天时间，3艘任务舰完成了上万吨油水和百余吨主副食品补给，准备速度快得“跟打仗一样”。

　　说话间，“武汉”号导弹驱逐舰的飞行甲板上，一架直升机缓缓升起，融入茫茫夜色。“数千里长途转场只用了两天时间，留给我们与舰艇、特战队员协同训练的时间不到一周。”某舰载机团副团长孙自武说。

　　打仗的速度、打仗的标准……首批护航官兵用了短短17天时间，高质量地完成了所有出航准备工作。“这说明，有些训练我们努力就完全可以做到。在老的训练大纲中，我们的一些训练指标比较低，特别是高难度训练时间偏少。这次，我们按照打仗标准组织战前准备，正好与新大纲的要求合拍！”编队指挥员杜景臣告诉记者：“从部队快速的、高质量的准备来看，新一代训练大纲的精神已经得到体现。”

　　从作客到作战：不间断戒备全过程联动

　　“一级战斗部署！”警报拉响，特战队员分成多个战斗小组，与舰艇火力组官兵混编在一起，火力武器搭配均匀，几分钟就完成了兵力部署。

　　一路航行、一路训练。护航编队穿越南中国海、马六甲海峡，直指亚丁湾，训练一刻也没有停止。“全程演练，目的就是让官兵始终保持良好的战备状态，以提高部队快速反应和危机情况的处置能力。”特战队队长谢增岭说。

　　“出访和护航最大的不同是，出访没有敌人，护航是个作战任务。”曾多次随舰出访的副指挥员殷敦平对此感受颇深：“护航的风险远远大于出访！”

　　“发现可疑海盗小艇！”“直升机起降部署！”“发射信号弹！”“发射震爆弹！”“开枪警告射击！”……这是记者每天可以在扩音器、对讲机里听到的声音。直升机组、特战队员和舰艇官兵密切协作配合、全程联合行动，每天都在与狡猾的海盗斗智斗勇。

　　2009年1月29日上午，“武汉”舰正前往曼德海峡东口。9时30分，距我舰24海里处的一艘希腊商船发出遇险紧急呼救。我海军编队立即派遣直升机搭载特战队员前往事发海区，同时，“武汉”舰加速向遇险商船接近。

　　9时58分，直升机飞临商船上空，发现7艘小艇从不同方位围堵希腊商船。机长孙自武迅速摁下发射按钮，3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响，所有快艇纷纷逃离……

　　仅3月2日一天，“武汉”舰先后起飞舰载直升机3架次，对40艘可疑目标实施驱离。在护航的120多个日夜里，首批护航官兵查证可疑目标418艘，驱离可疑船只358艘，完成41批212艘船只的护航任务，成功解救3艘遇险外国商船。

　　“护航行动中，我们在实战环境下全程保持不间断的高度警戒，这样的训练环境在平时是很难找的。因此，我们把护航当作一次贯彻新大纲实战练兵的绝佳机会。事实证明，战场环境越真实，官兵的实际作战能力提高得越快。”编队指挥组长姚俊彪告诉记者。

　　从听令到下令：临机决断应对多变战场

　　随着护航任务的展开，一系列难题摆在编队指挥员面前。

　　3月2日，一艘名为“织女一号”的外国商船临时向我请求护航。按照规定：外国商船必须通过外交渠道才能申请护航。但是，经过编队了解，“织女一号”上的24名船员都是中国人。

　　怎么办？等待上级批准？显然来不及了！编队临时决定：允许其跟随航行。但问题接踵而来：“织女一号”航行速度太慢，跟不上编队。编队指挥员临机决断：派特战队员随船护卫。

　　“织女一号”的航行果然危机重重。3月3日，随“织女一号”商船护卫的特战队员6次与数十艘疑似海盗船展开正面交锋，队员果断出击，先后向接近嫌疑艇发射多枚闪光弹和机枪弹，才将其击退。

　　从此，编队作出一项规定：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船，只要是我们同意了它跟随航行，就要一视同仁，确保他们的安全。

　　敢于作出这样的决策，体现的是一种胆略。据悉，此次护航行动，编队首次实行集中指挥和委托式指挥相结合的方式，所有行动原则上由现场指挥员指挥并负全责。这一扁平化指挥体系非常管用：越来越多的中外商船加入了中国海军护航编队。

　　“新大纲突出各级指挥员的能力训练，我们平时训练中就注意加强指挥员、值更官航行操纵训练，并经常有针对性地开展国际信号兵集训，培养他们危机面前独当一面的能力。”“武汉”舰舰长龙卷告诉记者。

　　从听令到下令，临机处置应对多变战场，将是未来海战的一大特点，也是各级指挥员必须面临的一个考验。“事实上，当你具有临机决断权时，你会对上级的意图有更加清晰的把握，你的决断也会变得更加慎重、科学。”“海口”舰指挥员胡伟华这样说。

　　专家点评■南海舰队参谋长 杜景臣

　　再莫轻言“不可能”

　　此次远航护航，产生了很多奇迹，这对几年前的中国海军来说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。这多少让人有些惊叹：为什么一些原先被认为“不可能的事”，却在护航任务中做到了？

　　我感觉，这得益于编队全体官兵将护航行动作为贯彻新大纲要求、推进海军转型建设的一次难得机遇，立足自身、主动作为，从而以开路先锋的姿态，摸索出了海军执行多样化军事任务的一些有价值的经验。护航实践告诉我们，战争与训练其实是可以高度统一的。平时训练只有着眼最紧急、最困难的情况，战时才能从容应对最复杂、最危险的局面。今后我们在训练中，再莫轻言“不可能”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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